轻·绳缚就是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绑绑缚缚……
地点:广州
工具:绳子、竹竿 and so on
人物:9 persons
序
这次活动,大家清一色选了“三得利无糖乌龙茶”作为饮品,因此本次活动的班级拥有了一个特殊的名字,曰:「三得利·缚·乌龙茶」班。
突如其来的聚会(作者:虾饺)
这是我经历的最突然的一次绳缚聚会。
从面包师发出聚会公告,到聚会当天,仿佛是在几天里忽然决定好的,就像那种说走就走的旅行。
而我也在一整周的忙碌之后,抽出了聚会的这一天时间。甚至在聚前两天还和同学一起去超市买了些饮料和小零食。事实上每次聚会,面包师都会提前在群里征集大家想喝的饮料,而我这次并没有特别想喝的饮料,在看到面包师又选择了他常喝的无糖乌龙茶后,突发奇想将那个饮料的名字在自己的那一行后边复制了一遍。结果后面大部分小伙伴都跟着复制,导致意向表上面填了一整列的三得利无糖乌龙茶。
这次的轻缚会依旧是以老朋友们为主,像面包师,柯艮,心雨,橙子,小白,汉堡,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伙伴。不过我也非常开心能见到一些崭新的面孔,其中小羊据说曾和橙子在另一场聚会中见过面,也不知道是不是橙子介绍过来的。作为新人的他是第四个到达聚会地点的,真的非常守时。开门时见到这位帅气的小哥哥,让我不由心中一跳。后来听说他在外边报班学过化妆,估计这就是他看上去如此精致的缘由。
另一位新人空樽,据说是圈里的老前辈了。因为一些原因他已经几年没有碰过绳子,所以我对他是否还记得那些复杂的绑法深表疑虑。他来的时候拖着一车装备,想必装着他的大部分圈内家当。
心雨依旧是拿着他的那根大竹竿,似乎每次面包师喊他拿竹竿时,他都会说:“这竹竿快报废了,这次用完就不要了。”结果到现在仍不见弯折,仅仅是有一些裂纹,饱经风霜的模样让人肃然起敬。
至于橙子,我总觉得他来参加聚会应该是特别轻松的,不用化妆不用挑衣服,带点吃的喝的,还真像是出来开party的。他这次穿的那件蓝色衣服我记得就是上次聚会的那一件,连胸口破的那个小洞洞都跟上回的一模一样。
在短暂的自我介绍之后,第一场绳缚便开始了。这两次轻缚会的绳缚似乎不像之前的主题聚会那样庄重,那时候一群人围观着绳手和被缚者的表演,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面包师喊我做准备,能被绳手挑中,我心里是非常高兴的,但也对这几次自己都是第一个上来绳缚这件事有点疑虑。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似乎总在思考一些奇奇怪怪的为什么,把明明毫无关联的事情关联到一起。这次面包师和以为一样想让心雨也来负责一部分绳缚,理所当然的又被心雨拒绝了。其实我是知道心雨拒绝的原因,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每次都得找一个连桌上的橘子都不相信的理由。
不过这些插曲并不影响接下来的绳缚。面包师这次突发奇想,打算用两种不同颜色的麻绳组成菱缚。由于这是临时起意,面包师选择的是他自己带来的黄色麻绳,以及心雨比较常用的红色配方绳。事实上这两种颜色不算太搭,如果事先有所准备,用红蓝、绿白,黑白之类的配色也许更好看。
在面包师开始和我的绳缚之时,柯艮想同时和橙子也来一场一模一样的绳缚。她试图跟上面包师的动作,但这就好像跟着老师的讲课速度一字不漏的做笔记一样,柯艮最终还是没能跟上面包师的节奏。后来她把橙子绑成什么样子我也不记得了,因为我在绳缚的过程中喜欢闭眼,不管眼睛有没被蒙上。
在聚会之前,我曾在群里说过一周前被电动车撞到腿的经历,不过到聚会的这会儿,伤势已无大碍。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身体的恢复速度比人类的均值水平要高,就好像每次被缚后的绳痕,当时看着严重,过上24个小时就消退了大半,就仿佛自身带有治疗属性,或许会让不少疤痕体质的朋友羡慕。
这次面包师给我的吊缚依旧是从一条腿开始,到整个人悬浮在半空,翻滚,转圈。或许是以往我在反馈里写过,下胸圈的受力会导致呼吸不畅。因而这次,面包师在对我进行吊缚的时候,受力点基本实在腰部和腿部。这中间有时我感觉全身的重量都被腰间的绳子吊起,仿佛腰都快被绳子给勒断了。不过这不会影响到呼吸,痛的话,咬咬牙还可以忍受。我不知道在旁观者眼里,此时的自己是种什么样的形象。那些奇怪的问题,在吊缚的过程中无暇思考。只会想着如何集中精神,让自己可以坚持得更久一点。
不曾想在这个过程中,面包师竟然提前解开了手腕处的绳子,似乎想换个以往没试过的造型。因为绳子的拉力,我在吊缚的过程中经常会有弯曲腿部,微微握拳的动作,像只章鱼一样蜷缩着,附在绳子上。这种感觉也很奇妙,仿佛绳子缠绕着我,我也在缠绕着绳子。不过当手腕和手臂处的绳子解开时,因为重力的原因,双手会朝下垂,加上曲臂的动作,此时我猜测自己的造型,应该会像是一跃而起,然后凌空扑向猎物小猫咪。只是谁能想到,这只小猫咪不是在抓捕猎物,而是它自己就是一只猎物。
接下来,面包师将我双手又绑了起来,而且似乎是打算将这股绳子也当成一个受力点。不过手腕处的受力显然不在我的承受范围里,才刚开始,我就已经感觉到一种撕裂的疼痛,喉咙里不自觉得发出呜咽。在面包师说:“忍受不了要说的。”的下一刻,我已经喊出那句:“不行了!”而传入我耳膜的竟然还是带着哭腔的声音。
当面包师放我下来的某个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撕裂痛,沿手腕直接冲进我的神经控制中枢,我听到自己发出了尖锐的悲鸣,就像是在往期聚会中,好几次听到被缚者因疼痛发出的那种撕心裂肺的尖叫,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是从我喉咙里发出来的。
等我终于自己将手从绳圈里抽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几乎都虚脱了。呼吸频率变得非常快,就像是刚跑完带冲刺的短跑。我躺在地毯上,感受着手腕处依旧在不断产生的阵痛。有种想哭的感觉,但为什么要哭呢?悲伤?害怕?恐惧?这些情绪都没有,没有一滴眼泪从眼角划过,也没有听到轻微的啜泣。心,仿佛已是一片干涸的荒漠,都忘了上次流泪是什么时候。只是这种感觉,却比痛哭一场还要难受。
我睁开眼睛,将疼痛感最强的左手移至眼前。这只动一动就特别疼的手,却没有肉眼可见的伤痕或明显的出血点。我看到柯艮在不远处,想问问她是否带了药,想着要不要涂点儿,不过后来我感觉应该没有那么严重,涂药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再来参加聚会之前,柯艮像我和汉堡提议说打算到时候三个人一起穿jk制服,事实上她也的确换上了一套jk制服,不过不是像我和汉堡那样的西式制服,而是传统的水手服,这或许就是心雨说“违和”的原因。汉堡姗姗来迟,并且一来就在和柯艮交流起一本小册子上的东西,就像两个来自不同学校的女高中生在交流着学习经验。那么第三个女高中生在哪呢?没错,作为第三个女高中生的我,又被绑了。
在小羊的邀请下,我又开始了今天的第二次被缚。小羊曾在另一个地方的绳缚研习课上学过一些绳缚方面的内容。他本人也有点基础,尽管这是他的第二次绑缚,但整个过程都给人一种很认真的感觉,而且他的绳缚并不是那种畏畏缩缩的,走两步停一下,然后遇到问题马上求助前辈的那种,(没错,我就是这种人。)他就像是一名勇敢的初学者,明明刚开始接触一个新领域,却不会畏惧最初的几场实战演练,不管做的怎样,他都敢动手去做。他似乎不太好绑2tk,心雨便过来教他,从言语指导,到最后直接上手操作。就像看学生初次实战的老师,最后总会亲自动手。绑完上半身后,小羊打算绑个完整的全身缚,便让我坐在沙发上,他开始用绳子绑我的腿。其实这种全身缚是我比较喜欢的缚法,不难受却又不能动弹。只是我更倾向于在安静的环境里进行这种紧缚,聚会的场合比较热闹,也不太适合。这也使得小羊在绑我的时候,我还会和其他人聊天,这样感觉会不太尊重绳手,但大家在旁边聊天,我却憋着想说的话不说,只是这么直勾勾盯着绳手忙碌,又感得这种场景过于滑稽。
小羊说过他的第一次绑缚,是绑了一个来拍绳缚照的女生,结果被摄影师吐槽丑。他似乎也是为了这个才专门去上了绳缚课,从这里也能看出他是个做事十分认真的人。而且,从他学有所成的化妆技术来看,未来他的绳缚技术应该也会很棒,至少绑出来的效果会非常好看。
在小羊绑缚的过程中,消失已久的木槿也再次露面,虽然是以线上视频的形式,不过能见到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也是非常让人惊喜的。记得一年前最早的那批经常参加面包师聚会的伙伴,如今只剩下我和心雨等老顾客,有的人只是偶尔没时间,有的人却已经半退坑了,想想还真是令人唏嘘。
不知不觉得已经被小羊完全绑好,尽管是新手,小羊的绑出来的效果倒也像模像样。绳子不会太紧也不会太松,属于特别舒适却又完全限制肢体活动的那种类型。心雨说这就是网上的一些人最喜欢的绑法,或许是因为这种绑法太过常规。就像之前有次聚会,我请求汉堡帮我绑个驷马缚,然后被浮萍大佬吐槽说:“这种绑法我现在都不想绑了。”似乎还有其他的一些大佬也都有类似的想法,心雨嘛,他反正一直强调自己是萌新。
活动仍在进行,汉堡也被空樽单腿吊缚起来,然后我应邀上前合影。这时候我已经被小羊绑着有一阵子了,身体并未出现不适,只是要去到汉堡身边比较麻烦,得跳过去。空樽为我们拍了一组照片,其中一张从背后拍摄的照片是我最喜欢的。从那张照片的视角看,两名被缚的少女,面朝大门的方向,身体尽可能的靠近,在光影之中呈现出一种别样的美感。
有人提议说就借这个机会拍个合照,于是我和汉堡就在被缚的情况下和其他小伙伴一起拍了人生中第一组被缚合照。其实这种感觉是非常有趣的,就是被缚拍照太显身材了,为胖胖的自己默哀。
然后,在面包师的加工下,我和汉堡被绳子联结在了一起,其中一个细节出乎我的意料。面包师让我跪在地上,将绳子绕过我的脖子。这一下让我有点紧张。当然因为对聚会的朋友都很熟悉,我不会觉得恐惧或者害怕,仅仅是无意识得绷紧身子。不太自然的静态动作,加上已经被绑了不少时间,我的身体很快就疲劳得微微颤抖,但又能继续维持着平衡。然后,面包师似乎也给汉堡做了类似的操作,并让我抬头看着汉堡。这幅画面在我想象中应该是比较凄美的,但因为身体过于紧张,我到最终也没能做出合适的面部表情。刺眼的灯光照在脸上,我可以选择闭眼,却又强撑着看向镜头。就像现在被麻绳以不舒服的姿势束缚,看似无助,却又不是真正的无助。
面包师似乎有点不舒服,我是在他将被子裹在身上才察觉到的。之前他对我进行绑缚的时候丝毫看不出他有身体不适,我便在反省自己在慢慢和朋友们熟悉的时候,是不是也忽略了,忘记了一些细节。从第一次被缚到现在,我想自己应该是变了很多。现在自己也不记得原先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或许从每次活动的反馈里才能回想起一点点。
在这次聚会之前,我曾听橙子发过闹骚,他身体好像一直都不怎么好,平常在聚会中见到的那些,也许都只是冰山一角。在吃饭的时候,他和汉堡都讲起了自己生病的经历。每个人的身体素质不一样,心理活动也不相同,但对于未来的迷茫,却又仿佛殊途同归。
我不知道橙子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在述说着他要面对的事实。我也没能和他产生共情,只是在想着自己的事情。从最焦虑最抑郁的那段日子里走出来的我,自认为现在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到的。有时觉得自己不用再害怕失去,反正人还活着,活着就有无限可能,那些以往未曾设想的道路,走走又有什么关系?
绳缚梦境(作者:橙子)
我们不了解轻缚会大概是一种什么类型的活动,不过周日这场是三月份举办的第二场轻缚会。前面的一场开始是由一场初级研习课改的,原因可能是报名人数不足,或者时间、地点和精力上协调不出来;最后面包把它临时改成了一场普通聚会。再加上当日雨水连绵,我们最后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零食、蛋糕以及德州扑克上面,最终很难体会到那是一次以绳缚为主题的聚会。
和第一期轻缚会情况不一样的是,除了汉堡同学旷课一节以外,其他的活动成员都按时抵达了指定地点。空樽需要花三个多小时不远万里地从惠州赶来一起活动,用完晚餐之后再花同样的时间高速夜路回家。他和羊羊都是第一次参与面包组织的活动,却不是初次接触绳缚。空樽与面包还有之前认识的Fox同样是属于国内圈子里第一批接触绳缚的前辈,只不过一直以摄影拍照为主,没怎么在聚会里面抛头露面。也是本次活动中唯一的一位摄影师,上楼的时候还拉了整整一拖车的专业照相设备。羊羊不久之前参与了一次暗桃桃组织的初级研习课,不过他学技术上手极快,据说之前自学绑绳应该也有一段时间了。
心雨的自我介绍一如往场的腼腆和简洁。前不久面包在推特上找到了心雨的账号,并且在微信群上号召一群互相熟悉的老朋友关注一波。心雨似乎觉得社交媒体账号被熟人找出来让他觉得有点难堪,因此不许面包继续说下去了。有时我们把捉不清他的想法。我进门的时候急着使用卫生间,面包几人众口一词地告诉我洗手台空着呢,没人用,叫我推门进去就好。实际上心雨此时就躲在门的另一侧洗手呢,却在我发问里面有没有人的时候一声不吭。从里头出来之后,我才能仔细地打量一下柯艮这次跟以往不同的装扮。
起初我以为她这次和虾饺一样在活动开始前就提前到场换好了被缚时的装束,她的穿着颜色和往常一样严肃,黑色,不过这一次穿了一条紧身的裙子,脚下还踩了一双的高跟鞋,鞋跟是方形的,高度不低。虾饺则是一贯穿上了被缚时专用的日式学生制服。接着柯艮也用了一次更衣室,换了一件跟虾饺款式类似的JK制服,衣领下面系着一条红领巾一般的蝴蝶结。白皙的大腿上还套了一条轻薄透亮的黑色丝袜。心雨看到之后直呼“违和”,跟往日里认识的柯艮大不相同。若非是她亲自指出我们谋面的时机不同,我们或许不会意识到对彼此知之甚少。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我跟心雨还有虾饺都能看出今日的柯艮在穿着选择上和往日是不同的。她的绑缚方式也和以往不同。心雨只是不断地说看上去怪怪的,奇怪到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修饰说明。不过当面包把绳子的工作端交到他手上让他对付虾饺时,他又要用无奈地语气大声说:“哎,你们不要再搞我啦!”
第一个被缚的人是虾饺,搭档绳手是面包。这次突发奇想采用了双色绳绑缚,即是一半采用了面包自己携带的原色麻绳,另一半则掺缠心雨情有独钟的红绳。一开始的时候抱着打磨绳技的心态,柯艮喜欢用我在旁边复制出一套一模一样的造型,结果在速度比拼上终于以失败告终。在她对绳路的反复迟疑中他已经做完了上身和腰胯,等待吊起。柯艮的进度最终卡在了金钱结的处理上面,晚一点的时间面包向大家传授了金钱结和十字结的打法。这种结法似乎相当繁复,除了学习能力极强的柯艮外,经验丰富的空樽和心雨等人也一时之间搞不清楚。光从体验的角度来说,这并不是一门以“实用”为目的的技巧。不过在需要摄影和照相的场合,一块精美的绳结足以让模特在镜头和镁光灯下大放异彩,因此我觉得萱娘多半会对这样的技法很感兴趣。
虾饺又在面包的操控下翻滚起来了,幅度和速度没有之前那么大,不过观众们可以清晰地观察到面包使虾饺姿势变换的基础思路。最开始她是站立的,当时我就站在她旁边以便柯艮能够在我身上复刻出相同的绳路。然后我主动地让出空地,好让她更加自如地在半空中腾挪反转。等吊起到空中后,面包掀开她的双腿,让她虚坐在半空,片刻之后又使她仰卧在绳子上,最后又是头朝地脚朝天的姿势。等面包把她放回地面的时候,她已经在喉咙里发出小猫一样的呜咽声,似乎是痛疼引起的轻微啜泣,混合了心跳剧烈下热乎乎的喘息声。但是绳子造成的疼痛是柔和缓慢地,不致于让受苦者瞬然之间惊叫出声。这次绑缚所制造的疼痛显然超出以往,达到了虾饺忍耐的极限。一系列的翻转之后,虾饺最终处于一种面部朝上、仰面平躺的姿势,两端分别系在竹竿和小臂上的绳子让手腕作为受力的支点提起了整个身体大半部分的重量。我们不清楚面包是否对之后的姿势变换还有没有什么计划,不过他在得到了虾饺的疼痛反馈后第一时间结束了吊起的姿势,将她平缓地放回到地毯上,以避免虾饺受伤。
所幸虾饺的疼痛并无大碍,在片刻的休息后,她本人又得以精力满满的完备状态投入到了跟汉堡之间的被缚合作中。我们没有用到心雨提前准备的药品,面包询问她手腕上是否出现轻微渗血。
在晚一点的时候面包出现了身体不适的状况,他开始颤抖、出汗,变得极度畏寒。这让他无法继续参与到接下来的工作当中。尽管同样怕冷的柯艮将屋内的空调温度调整到了较高的地步,然而却依旧无法缓解老绳手突如其来的不适。于是他从二楼的床铺里抽了一床棉被披在身上,像白色的鬼魅幽灵一样游走在楼梯、沙发和灯光后的镜头之间。他的精力消耗得很快,可能还伴有身体发热。很快就演变到连饭也吃不进去的地步。他还安慰我们不要害怕,这并不是他最近几个月来第一次发烧。等到他彻底无法下地之后,只好裹在被单里跟第一次参加活动的羊羊讲述起了过往的事故经历。
除了偶尔自己进行操作外,羊羊还去萱娘的工作室中体验过几次被缚的角色。面包顺带回忆起了萱娘去年遇到的一些情况,同样是手腕附近的部位,比方说长期吊缚之后导致的肌肉酸麻、无力、没有知觉的现象。去年的某一个时间点,这种现象在萱娘的某一位被缚身上持续了一到两个星期。前年我第一次体验萱娘的被缚时,这种现象在我身上持续得更久,大约有一个月之长。不过跟我共同体验吊缚的女调酒师很快就消除了肌肉的无力感,仅仅两三个小时之后就可以稳稳当当地端起一只茶杯而不溅落其中的液体。我将这种差异归咎于男女之间的体重区别上面,当时的我虽然已经展现出了逐渐消瘦的态势不过却依然保持了九十公斤以上的体重;而大多数女性被缚只需要承担一半的重力,因此我的神经和血液泵流自然受到了更多的压迫和阻挠——大概是肥胖的又一大危害。
不过这几次不同事故之间的差异引起了我的好奇心,除去吊点松脱这类环境因素影响,面包在绳缚中把握力道有误的时候通常会造成皮肤和肌肉的损伤,比方说程度不一的淤青、出血,抑或是肌肉和韧带的酸痛,有时伴随着一种撕裂感。萱娘的绳没那么紧(这点有待进一步考证,因为暗桃桃的客户群体中也有声音反映“和萱娘比起来,面包、呯呯、昊南他们的绑绳都太温柔了”。),不论是否出现事故,她的操作都不会导致剧烈的肌肉、韧带和皮肤疼痛,也不会在身体表面留下清晰的绳痕,但是解除捆绑之后可能会出现无力的症状。但在经过仔细的考量后,我发现自己对两者的技术体验都不是很多,事故样本也不是很充分,所以有些知识还是不必被人类探究得过于详细为妙。免得在事故中承受不可逆转的肉体伤害或是不可名状的精神痛苦。
汉堡和虾饺无法适应补光灯的光线直射双眼,空樽认为这对于长期面对灯光的绳缚模特来说都是可以克服的麻烦。不过显然双方的模特经验不是很充分,艾薇公寓房间内的灯光相对昏暗,这其实很适合绳缚体验的气氛,但对摄影创作十分不利。除了空樽之外,无为有时拍摄合照的时候也得进行适当的光线补充。只不过空樽这次带来的设备功率更大,甚至像是工业级设施,几乎完全改善了房屋内的灯光环境。
除了两人之外,柯艮是第三位穿着了JK制服的被缚者。我们都极力希望促成她加入到汉堡和虾饺的造型之中,但她却表示最近一段时间不太想要接受被缚。我们这群人中除心雨外柯艮是最难让人摸清心思的人,她有的时候不想缚人,有的时候不想被缚。再比方说我们今天都以为她打扮得格外漂亮,换上了JK制服和丝袜就是为了来出镜的,结果她却回应说是随便穿的。
空樽认为汉堡和虾饺被捆缚不适合移动,最好是叫柯艮摆姿势做造型。面包则说在两个被缚中间柯艮应该摆出一个霸气一点的姿势,比方说是踩着或者靠着。我也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两人说得都十分在理。可惜柯艮说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跑到厨房摆弄起烧水壶,好让生病的面包多喝热水去了。
其实柯艮当日对我操作的绳缚也适合用踩踏或者倚坐的方式拍照,她这次替我选择了一种近似蜷缩的姿势,小腿折起,双臂交叉护在胸前,麻绳绕过后颈使头部和膝盖尽可能地靠近。柯艮可以踩踏我的头部或者后颈,或者干脆绑完了之后坐在我身上。心雨和虾饺过生日的那天布布酱摆过类似的姿势,她当时来跟面包合作绳缚因此也穿了黑色的裙子、丝袜和高跟鞋,不过她穿的是细跟的那一种。当时踩压的是腰部。居居拍完之后的照片直接被某位销售绳子和板子的商家拿去做某件商品的“买家秀”,照片里显得我上半身体积很大,有些臃肿。如果绑缚时采用了蜷缩的姿势,然后再踩踏在头部或者后颈,我的身体比例看上去会比上次居居拍出来的那几张更加协调。我心想自己这次应该和往场一样穿黑色衬衫被缚,不过恰巧今天不是。半个月前参加地第一期轻缚会没有机会被缚,因此这一次也做好了只是过来聊天、喝茶、打牌的心理准备,也没有准备任何可以替换的衣服。
这一次柯艮的绳缚表现跟以往比起大有进步,至少是从被缚体验的角度来看是有提升的。她的走绳减少了各种犹豫不决,绳子绕过胸腹的时候力量感也变得充足了。中间有一次向小白询问了一下如何进行下一步的操作,但整体来说,她的技艺已经提升到了可以为参与双方提供一次相对完整的绳缚体验的水平。绳缚体验流畅度的要求不仅会限制绳手在绳缚进行时的思考时间,而且对绳手的操作速度也有关联。手掌上强大的力量可以传达出一种沉稳、自信的表达,让被缚者知道绳手有着自己的想法和创作思路,因此被缚在活动中的思维活跃程度下降了,更加安心,也更能投入到绳缚的情绪和气氛中去。
在处理完双腿的折叠之后,将双手固定在胸前的绳套一度松脱了,不过这对绳缚总体体验的影响并不大,因为缚手很快将麻绳松脱的部分拆开然后顺势变换了被缚的姿势。值得一提的是柯艮现在学会了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掌控被缚的身体,比方说用手进行推拉操作等等。因为人体在部分关节被限制的情况下无法自如移动,这就是我之前无法通过坐下、站起和转身等动作配合柯艮捆绑的原因。且被缚在主动移动身体的同时会打破被动的状态。
活动开始前我曾经在微信群上大概提到过因为心态发生转变想要在被缚中寻求平静。我的身体饱受各种健康问题的困扰,骨科门诊的医生认为我的颈椎看上去像是属于四五十岁中年人的,康复科的治疗师认定我的背部岗下肌因为肩胛上神经的堵塞和卡压已经萎缩到完全空掉了,顺带餐后血糖又上升到了糖尿病患者都闻所未闻的情况。我了解到自己可能得遭受一段难以忍受的晚年,当然这是在假设我能一直活到能被正常人称作“晚年”那个岁数的前提下——而真实的情况就在于人生的旅程前路未卜。命运,或者按照现代主义诗人和散文家喜欢用的词语,前途……是一种完全不被确定和认知,只能用省略号替代的未来。正因为什么事件都有可能发生,多种奇怪的病症发生在自己身上也并不会被我称作小概率事件。虽然大多数的人都认为年轻人更容易保持健康,但这也确实不算是小概率事件了,最近我还听说有一位北京大学毕业的医学生跟我差不多年轻就已饱受痛风的折磨。
我更乐于寻求体面的、平静的、安详的、干净利落的死亡。悬吊是一场体面的安宁,尤其是绳缚环境与外界近乎隔绝,绳手与被缚都能全心投入的情况。因为自己的身体四肢不受控制,无法活动自如,即使大脑的指令通过神经元传达到了肌腱,也不过是无效的空头命令。思考的必要性在被悬吊起的同时消失了,力量在半空之中无处传导,进而自由意志也被消解掉了。洛夫克拉夫特说自己喜欢睡眠,喜欢做梦,再没有什么比遗忘更好了。绳缚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梦幻的旅程,在悬吊的过程中,“自我”从意识中消融,仿佛从身体之外通过第三人称的视角俯视着自己悬浮在半空。
今天活动开始之前,面包依照惯例将自己的吉祥物“面包超人”挂到竹竿上,晚些时候由于麻绳不够用他只好又把这个经常被我吐槽成是面包本体的玩偶取了下来。我提起记得自己昨天夜里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在那里看到了一款和这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玩偶,打算苏醒后找出来告诉面包,不过有些重要的细节却无论如何都在记忆里面模糊了,被遗忘了。他们都安慰我说不太要紧,人总是会很快忘记自己做过的梦。虾饺还建议我下次遇到这个情况可以记在小本子上。活动结束和大家告别后,汉堡和柯艮乘坐7号线,我和虾饺继续往地铁站的深处去寻找3号线的站台。我突然一个激灵,拍了拍虾饺的肩膀,问她有没有看见刚刚走过去的那个人的背包。她今天参与了不止一场绳缚,还不慎轻伤了手腕,满脸都是疲惫不堪的神态。她回过头来无精打采地说:“啊,我没注意,发生什么事了?”我看见刚刚过去那人反背在胸前的包上紧紧地绑着一只跟刚刚活动一模一样的面包超人。